“绣”出花与火

辽宁日报 2020年12月14日

《祖先》

《罗马帝国简史》

《花火绣》

牛寒婷

《花火绣》

内蒙古自治区东部有一个叫花火绣的地方,在这个名字惹人遐想的草原小镇,鲍尔吉·原野开始了他的奇幻叙事。在散文里,原野笔下的草原是如桃花源一般的纯净世界;而长篇小说中的花火绣,则是奇特、奇妙、奇谲故事的诞生地。小说的主人公鲍在大街上被几个黑衣人“劫持”,并由此成为雅罗斯拉夫公爵夫人基金会选中的人类代表。他的任务是到偏远地区花火绣生活一个月,不用操心花销问题。鲍在花火绣的旅伴是中亚诗人扎伊诺,这是一个极尽搞怪搞笑之能事的角色,几乎与他有关的所有故事都令人喷饭。

读这些魔幻感十足的故事时,最好找个没人的地方,否则对无法控制的捧腹大笑屡屡向别人做出解释,是件麻烦事。开始阅读前,还可以考虑买份保险,保单上的内容是:面部保持阅读小说前的平整顺滑。恶搞、幽默、荒诞的风格成了原野新的“标配”,他沉迷在反讽戏谑的叙事游戏中,让游戏的冲动催生了亦庄亦谐的《花火绣》。

《罗马帝国简史》

正如此书开篇所述,“罗马帝国是项令人惊叹的成就”,这就是为什么直到今天它仍像磁石一样,吸引着后世人热切的目光。不过,作为严谨的历史学者,克里斯托弗·凯利并未迎合这种目光,相反,在本书中他所做的,是为人们心中充满幻梦色彩的古罗马祛魅的工作。比如,说到人们一向津津乐道的罗马共和国,他指出,“共和国”对现代读者是一个极具误导性的概念,它的本质,其实是不加掩饰的富豪政体。

祛魅,破除惯性认知与迷信,打碎戏说者演绎的历史神话,循序渐进地引导读者逼近历史深处事实与真相的诸多可能性,是凯利让读者与历史亲近的方式。考察那些古代遗迹时,他手里常常拿着思想的放大镜和理性的透视仪,仔细地逐一勘察,生怕会漏掉丝毫信息。“公元2世纪的罗马街道狭窄,市政广场上满是建筑,从来不是电影中的样子。”他像个捣蛋鬼似的每每提醒读者,影视作品里各种现代版本的罗马尽可以供我们娱乐,但事实上,对古代社会的重构,不过是“把我们的梦想和担忧装扮在罗马人穿的长袍里”罢了。

《祖先》

作为“易中天中华史”第一卷,《祖先》自然要讲创世,讲中国神话,讲女娲造人,可女娲从何而来?这是个没有答案、无法回答的问题。“没有终极创造者,或终极创造者没有神性和神格,是中华文明的一大特点”。但易中天没有就此止步,而是顺着思考的脉络,到世界神话中寻求帮助。爱刨根问底的他,找到了世界上第一个女人夏娃,所以,《祖先》的故事由“夏娃造反”讲起。

从开卷首章的写作手法,可以一窥《祖先》的特点:思想为本、追根溯源、横向比较。虽然是讲述女娲补天、盘古开天、炎黄帝尧舜禹,作者却周游了一圈世界,以极为精简的笔法描述了物种衍化和人类起源。于是,从上帝到亚当夏娃,从猿到人再到达尔文进化论,从氏族部落到国家,从宙斯雅典娜到阿波罗阿尔忒弥斯……就都成了此书上挂下联的看点。易中天之所以以史前文化和世界文明两大系统为出发点,是因为,只有着眼人类文明的整体视域,才能找到和确立中华文化的精确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