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恩波

车辙里开野花

大地的芬芳吐芽

弯腰拾起来

七十年前的往事

带着焦土的气息

经过了血与火的洗礼和绽放

我站在越来越冷的风里

流着泪花

浸润战争的

泣血歌吟

还有那战火硝烟中

滚烫的柔情和浪漫

他们那么年轻

却一个个都牺牲了

牺牲在希望与和平诞生之前

连爱情都无法憧憬

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那些文工团的女兵

是风中玫瑰花

经历风雨

开得更艳

而那些厮杀疆场的士兵

就是烈酒和炸药啊

顾不得保护自己

就向着侵略者

投射出心中的烈焰

当看到那个叫刘磨拴的小战士

悲壮地在一次突然的空袭中

倒下身躯

16岁的男孩

连同那条叫赛虎的狗——

从前一直相依为命

现在他们双双被埋葬

在厚厚的雪坑

我的泪水

无声落下

划过脸颊

仿佛那上面凝聚着历史的温度

情感和重量

七十年风雨沧桑

七十年默默守望

战地的玫瑰

今天还会在

和平年代

每个热爱生命的人的记忆中

庄严绽放

看海鸥滑翔

一只海鸥老了

翅膀沉沉

如同铅块

沿着海平面划下最后弧线

生命的诞生、成长还有衰弱

都是必然

偶然中的必然

那天早上

翻书

猛然间看到一句话

“渴是对水的嫉妒”

那么飞翔也是对蓝天的

渴念和褒奖

当海鸥老了

翅膀就托不动对蓝天的思念

其实，我也不知道海鸥

最后一刻飞过海水的激情

是俯冲还是上扬

但在我心里

一只海鸥飞不动了

并不表示

它对命运的无可奈何的屈服

那苍茫里贴着水面

搏击的姿态

每每想起来

都是生命最美的画面

落光叶子的树

晚秋时节

发黄的发红的叶子

掉落腐烂在泥土边

于是这一棵棵大树

就像美容师

把它们的衣服

随手丢进了风里

越饱满的日子

越是以掉落

祭奠曾经辉煌的美好时刻

一片树叶的坠落

仿佛受到了大地

神秘诱惑的吸引

为理想主义的召唤而殒身

我们每个人也都是那叶子

拥抱着祖国的参天大树

拥抱着自然的领地和领空

等到落下自己

成熟生命的时刻

也都将义无反顾

参与到对另一个世界的

祭奠和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