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语白狼山

辽宁日报 2020年08月12日

张日新

白狼山坐落在喀喇沁左翼蒙古族自治县白塔子镇境内,历史有名,故事颇多。口口相传的,还有历史演绎的,使白狼山一直风采熠熠,游客不断。

夏日的早晨,登上白狼山,远眺东方的阳光透过大地之上的雾气,如蒙蒙细雨绵绵洒下。喀左南部大地,都在这晨雾的仙境中,诗意盎然,情长脉脉。黑褐色的山脉,这个时节,苍翠欲滴,绿色如海。白狼山南面被称为“十八罗汉”的一座座小山,躬身站成一条弧线,与白狼山风雨走过,万年相牵。魏武挥鞭的点将台战旗猎猎的场景不在了,只有点将台的历史遗迹,在这里等着一个又一个春天的花开。

大山深处鸟儿的叫声清脆,那是生命自由的旋律,天籁之音的心语。看到白狼山的野百合了,据传,那是当年曹操种在点将台周边的,如今,野百合年年盛开,种花人早已留在历史中。传说,曹操准备拿着野百合去见小河湾老乔家二小姐,结果白狼河五月发了大水。今天,晴空中飘着淡淡的白云,我已经找不到历史时空中那些迷人的故事。我看到的是白狼山植被相依自然的和谐,在大山的怀里,夏日蓬勃生长的万千树木,体态各异,习习风中,满山绿叶翩翩起舞。几只蝴蝶在荆条花上合唱香飘逸远的情歌,还招呼几只小黄蜂一起去见野百合。

这里所有的生灵,都带着可爱,土坎坎下面一个个小窝窝,是土蜗牛奋斗出来的,我们这里的孩子都叫它“土嬷嬷”,意思是它的劳作一刻也不停,就如乡村的“嬷嬷”那样。看到它,我就想,人啊,如果都有“土嬷嬷”这种劳作的干劲儿,恐怕没有做不成的事情。在白狼山,看到植被相依的热烈,看到小生灵锲而不舍的精神,我的心,变得沉稳。

登山,不仅仅是为了登临峰顶远望那一刻的悸动,登山是一个过程。攀爬向上,努力前行,天空透蓝,入心入思,林木繁茂,花草之气,开阔肺腑。一切灿烂的生命,张扬着个性,白狼山站在天宇下,是守护大地的卫士,是与白云相伴的君子,更是所有生物的家园。白狼山有霸气豪迈的气势,也有自然风雅的派头,我看到一片连着一片的丁香花,花儿似雪,在山坡上迎接着我们,还没走到跟前,香气就远远扑鼻而来。蜜蜂顾不得我们,它们有自己的事要做。花期过了,日子会寂寞,它们抓紧跟花儿亲热,再亲热!感动于这小东西生活得如此欢快,想着我们是不是该学学它们的样子?

站在白狼山顶峰,看远方雾气升腾的小山丘、炊烟袅袅的小村庄、细长如丝带的小河流,一切都那么渺小。“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看白狼山脚下的那些小山,还真是这样的情态。它们各个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绿意浓浓、情深似海的样子。白狼山的视线里,装下了人们生活的美丽,蒿桑河清水长流的风雅,还有一个个小村庄抖搂出来的现代日子。

我想起了王安石的《游褒禅山记》,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白狼山南面坡缓,北面险峻,东北望着白狼河,也就是现在的大凌河,西南一座座小山,尾随其后,就像白狼尾巴。它没有人迹罕至、十分险要之处,南面的一座山崖,爬上去,就是山顶了。魏武挥鞭,大战乌桓,这段历史,印证了白狼山的卓越身世。下山的时候,突然发现了天然的荆条木根,我拿给几个朋友看,他们有的说,像大圣骑着黄牛;有的说,像孙猴子舞动金箍棒,坐在白狼背上;还有个朋友说,白狼山上的荆条疙瘩变成了白狼根雕,千年白狼的化石,是给大山留下的雕像。感受着这一切的美好,收获了经过时光淘洗留下的物件,是让人幸福的缘分啊!

出山,回头再去看白狼山,远远的,它卧在天边,夕阳下,彩霞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