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冬柏
省第九届全民读书节闭幕了,但与读书有关的话题仍被人们热议。从哪儿说起呢?那就从最近思考的一个旧话题说起吧。
读书有用无用,读什么书有用,历来为人们关心,颇有争议性。我记得在大学读哲学专业的时候,同学们问得最多的问题就是“(学)哲学有什么用”,而大多数老师的回答都是“无用之用,方为大用”。这样的回答颇有“辩证”的味道,令同学们似懂非懂地直点头。还有个故事与此类似:当年,有领导看望季羡林先生,问起他正在研究什么,他说研究东方文学。领导问:您这样大年纪,研究东方文学有什么用呢?季老回答说:世上有很多的学问,不一定是立刻有用的。无用之用,或“让子弹飞一会儿”才有用,道理当然不错,但仔细推敲,这样的解释仍是从有用的角度来评价事物的。可实际上,人生一世,果真凡事都必须有用才值得吗?显然不是。自由选择做一些无功利性的事情,并且乐在其中,还能涵养出一种超功利的精神,似乎恰恰是人类这个物种的独特与伟大之处。我们自然世界之上构筑起一个“郁郁乎文哉”的人文世界,又有什么用呢?但它能证明“人之所以为人”。回到读书话题,这并不是否定专业性、实用性书籍的用处,而是提醒我们思考,仅以有用无用来衡量读书,或许是一个角度,但绝不能成为唯一的尺度。
人生在世,总需要朋友,满足社会性需要。与书籍做朋友,也是交友方式的一种,而这种交友,说到底是与自己做朋友,与自己的心灵对话,甚至是从别人眼中的我之中抽取出来一个自我的我,以后者来审视前者,这就是反思了。有位外国出版人这样说:“阅读是一种心灵的享受,多少有点像运动一样:与你的热心、知识和敏捷都有关系。阅读的快乐不在于人家告诉你什么,而在于你的心灵借此得以舒展开来。”铁凝也有类似的观点:“在我个人的体验中,阅读是一种有重量的精神运动。”现在网上流行一句话,叫“低质量的社交不如高质量的独处”,实际上,读书正是独处的一种方式,也有助于人们学会独处。当然,独处并不是拒绝别人,而是认定;只有具备独处能力的人,才能更好地与他人相处。而一切与他人的相处,最终都能从一个人如何与自己相处这里找到依据。
常听人说,在今天这样的互联网时代,钱钟书那样的人又有什么意义?他再博闻强识,恐怕也抵不过一张小小的芯片,而且强大的搜索引擎,似乎使得每个人面对知识时都可以“信手拈来”。这让我想到俞晓群在一篇文章中的话:“今人或以为时代进步,阅读条件大大改进,我们的学识自会直追古人。其实不然,境况的变化未必都是好事,它也会使一些错误的观念滋生出来,比如对于书的尊重,对于阅读的尊重,也会出现下滑的倾向,甚至造成今人读书,往往不如古人严肃、认真。”我想,“世界读书日”的重要目的之一,恐怕也是要唤起人们对待读书的认真态度吧。
认真读书,享受一种幸福;全民阅读,提高社会文明程度。每次翻开书页,都是与读书意义的重新邂逅,也总是在召唤一个更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