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痴》中,对小主人公痴迷读书的描述令人动容,作者斯巴福德讲述的故事虽然如梦似幻,但我相信其真实性,因为我就是个书痴,连占满儿子书架的种种童书册册绘本,都能对我构成强烈的诱惑。人与书的因缘,并不像看上去那样简单直接,就如同一个人的生活,从来不只是表面的模样。比如,一本书、一段话、一个故事、一种思想对我们的影响,常常要过了很久才会慢慢出现,而这种影响,对于一个孩子可能更为明显,借洛克的说法,孩子如同一张白纸,而纸上最初的点滴与图画,也许就是童书的留痕。
朋友给我讲过他的斯巴福德式的经历。小时候,不知在家里的哪个角落,他翻出一本描写特洛伊战争的书,声势浩大的希腊舰队、机智狡猾的奥德修斯和他的木马计……这对一个男孩子来说,打开的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他说此后他一直对希腊心心念念,却再未有缘由进一步亲近。然而30年过去后,命运却为他接续上了幼时的憧憬,从事语言工作的他,竟有机会去翻译一部美国制作的特洛伊战争纪录片,并且此后还有机会去了希腊。他看到了谢里曼发掘出的特洛伊城遗址和招徕游客的高大木马,他看到了迈锡尼博物馆里“阿伽门农的面具”嘴角上扬的微笑……幼年的阅读时光重现了,他说,这等于那本书始终在陪伴着我。
愿你成为小书痴,这是我在心里对儿子说过的话。当然,愿望能否成真是另一回事,就像我怎么也不会料到他成了火山迷。某天,和小伙伴疯玩的时候,儿子大喊:“维苏威、里斯本、夏威夷!”这把我逗笑了,这些词出自他枕边新的科学书,虽然吵闹,但那一瞬间,我好像理解了斯巴福德的母亲——回顾往昔时,她再次沉浸到了儿子阅读时的静谧之中。牛寒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