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 亮 本报记者 凌 鹤

核心提示

孙世昌是我国著名美术史论家、美术教育家和画家，鲁迅美术学院教授。孙世昌在教学上延续了注重文、史、哲、美全面修养的优良传统，在治学上强调对美术本体的准确解读，成果丰硕。他创办了东北地区第一个美术史论系，并使鲁美的美术史教学与研究逐渐形成具有独立价值的完整体系，是学院乃至整个东北地区美术史论专业教学体系的重要奠基人，为社会和国家培养了大量专业人才，身体力行地诠释了以“艺术为人民服务”为核心的鲁艺精神，为美术史的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他的绘画与理论并行，深具文化底蕴。

师出名门传承优秀治学精神和方法

孙世昌家学渊源，自幼便对美术和历史产生浓厚的兴趣。其父亲既是一名教师，又是一位画家，对孙世昌的成长产生了积极的影响。小学六年级时，孙世昌的一位历史老师才华出众，出口成章，讲课如同讲评书一样，非常生动吸引人，而且擅画兰、竹，孙世昌十分仰慕这位老师，由此对美术和历史的兴趣更加浓厚了。 1960年，孙世昌考入中央美术学院美术史系，对日后确立其治学思路至关重要。就读期间，孙世昌跟随多位名师学习，他说：“该系是当时国内第一个美术史系，受到了学院的特别重视。金维诺先生主持教学工作，当时的主要课程都由国内各相关专业的一流学者授课，例如，中国美术史、中国画论由王逊先生主讲。老师们富有个性风采，学术成就令人敬服，除了传授知识，对我们影响最大、最深远的是他们的人品、学品、治学精神和方法。”在这些老师的教育和培养下，孙世昌于1965年圆满完成学业，成为中央美术学院美术史系第一届毕业生。

创办东北地区第一个美术史论系

1965年，孙世昌来到鲁迅美术学院任教，主要从事中国美术史的教学与研究工作。他的治学思路有三个重要方面：需要相应的文史哲美修养，具有从文化上观照美术的能力；对第一手文献、图像资料有真正的解读能力；具有审美心胸和审美能力，真正懂艺术创作。他的教学工作及学术研究紧紧围绕这三个方面展开，取得很高的成就，验证其思路的可行性、可信性，适合于广大美术史研究者、爱好者推广和学习。在讲授中国美术史时，孙世昌擅于从作品的艺术语言、表现技巧等方面展开，进行细致的解读，易于学生了解艺术家个人风格形成的原因。 为满足社会对美术史人才的需求，他于1996年着手建立美术学专业，在张宝才、胡乃敏等同仁的共同努力下，于1997年组建了当时东北第一个美术学专业并招收第一届本科生，2001年美术史论系正式成立，孙世昌担任第一任系主任。他在教学思路、课程安排等方面延续了中央美术学院美术史系优良的教学传统，坚持把全面的文史哲修养和美术修养结合起来，加强学生对美术本体的深入理解，同时重视培养学生对第一手文献和图像资料的解读与辨别能力。在他的倡导下，美术史论系除了设置中外美术史、中外工艺美术史、中国画论和中国书画鉴定等主干课程外，还开设了中国文化史、外国文化史等文化基础课程。此外，孙世昌特别重视对美术史论系学生绘画能力的培养，为了提高学生对美术本体的解读和辨别能力，在相关课程的设置和安排上煞费苦心，设置了大量的绘画基础课，如素描、色彩、工笔重彩临摹和山水画临摹等。在孙世昌教学思路的影响下，美术史论系培养的学生专业知识扎实，文史哲修养全面，多数毕业生在高校和博物馆工作，有些已经成为学术新星，绽放熠熠光彩。

从美术本体出发论史鉴画

孙世昌在中国美术史研究以及书画鉴定方面具有很高的造诣，他的治学思路不仅贯彻于教学工作中，而且体现在学术研究和美术评论上，硕果累累，其出版的学术专著包括《中国书法简史》《篆刻刀法、章法及创作》《石涛书法评传》《石涛艺术世界》等，以及大量的学术论文和美术评论发表在《美术》《美术研究》《美术观察》《美苑》等刊物和学术会议论文集中。

在美术史的研究上，孙世昌一直强调在对作品和文献资料准确解读的基础上从美术本体出发，注重从美术的内部去解释美术发展规律。这一研究思路在其代表论文《从徐禹功〈雪中梅竹图〉谈起——简论墨梅绘画的宋元变格》中体现得尤为明显。该文对徐禹功画梅花的笔法、章法与杨补之及王冕进行对比，解读十分精彩，如“徐禹功变杨补之以‘笔分三踢攒成瓣’为主而成为以‘二踢’为主，即一个花瓣两笔圈成。而且圈梅用线更趋虚灵，与杨补之的‘三踢’画法相比，有意识突出雪的意趣。梅干浓墨与竹干淡墨对比较强，使墨色更显明润。竹上的残雪形态与杨补之《雪梅图》卷不同，强调了竹叶的笔法和书写韵味。”显然如果没有全面的文史哲修养以及对美术本体的深厚功力，很难做到如此细致、准确的解读。该论文引起了国外学者的重视，美国克里夫兰美术博物馆研究员、著名美术史家何惠鉴（HoWai-Kam1924-2004年）特意找到孙世昌，表达敬意，鼓励孙世昌把这套研究方法及治学思路传授给更多的学生。同样延续这一研究思路的论文还有《论北宋后期院体青绿山水画的贡献》《“黑龚”山水画：文人画绘画性回归的探索》等。

妙手丹青从心而出

孙世昌在教学和学术研究之余，坚持山水画创作，这也是他治学思路的体现，使其史论研究与艺术创作相辅相成、互相促进。他的山水画创作追求东方艺术精神气质，重视意境创造和个性风采，笔墨语言具有传统韵味而又鲜活生动。正如石涛所说“山川与予神遇而迹化”，孙世昌的山水画是有感而发、从心而出，是生活中的真情实感创作而成，他画中的形象很少是对景写生完成，几乎都是靠记忆默画，这种创作习惯也正是传统中国画追求的“胸中有丘壑”“外师造化，中得心源”。在其山水画中，最早被美术界认可并获得声誉的是他在1979年创作的《千山月》。

他在创作这幅画时完全是有感而发，在一个月夜，他偶然看到月光下的树林和远山，朦朦胧胧，很有感觉，于是笔墨生情。在这幅画中，一轮明月挂在天空，山峰和密林安静地沐浴着朦胧的月光，画面中的景物笼罩在一片黑白灰的色调中，近处的树木以湿笔重墨表现，中景和远处的树木则施以淡墨与天空的颜色融为一体，树梢顶部稍有留白，通过黑白灰的对比衬托出月夜下朦胧的景物，意境非常幽美。为了突出表现月光的朦胧感和美感，他创造性地运用了传统没骨法的技巧，既提高了传统技法的表现力，也形成了独特的个人风格，类似的作品还有《林海月色》和《明月清辉照京华》等。

孙世昌的山水画作品多次参加国内外展览，并在相关专业刊物上发表，有多幅作品被欧、亚等国家和地区的美术机构收藏。孙世昌非常热心社会美术事业，他是辽宁中国画研究会最早的六个发起人之一。此外，他还参与了“辽宁湖社画会”的筹建和组织工作，于1990年12月与晏少翔、杨仁恺一起，创办了“辽宁湖社画会”（2002年9月改名为“辽宁湖社书画研究会”），并任副会长。画会成立后举办了数次展览及学术研讨会，作为主要的策划者和组织者，孙世昌做了大量细致的工作，为“辽宁湖社画会”的发展以及辽宁地区中国书画的发展作出了卓越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