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爽

几天前，在《钱江晚报》上刊登了一篇长篇报道：杭州凤凰小学两年前推出了“轻声教育”，要求老师放下扩音器，换掉高跟鞋，要求学生在不同场合使用相应等级音量说话。两年后，校园安静下来了。

光看这几句提要，你就知道报道的大概内容了。有人问了，有必要用两三千字的篇幅说这样一个在教育领域很小的话题吗？我的回答是：这，很有必要。

我们经常会用“喧嚣”来形容今天的社会，“安静”似乎已经成了一种稀缺的教养，特别是对于我们更多地用“活泼好动”来形容的中小学生群体。“宁静的校园里传来琅琅读书声”，这样的描述只适用在课堂上。说到中小学校时我们更常见到的情景是课间的操场以及上下学拥挤的车流、大呼小叫的父母和孩子。

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讨论公共场合保持安静这一基本社交礼仪的重要性了。这样一件简单的事，做起来不知道有多难。当我们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时，常常要靠某人用麦克风或者大嗓门声嘶力竭地呼喊“安静！安静！”这也许是“安静”一词的使用最为吊诡之处了。

杭州凤凰小学“轻声教育”的可贵之处在于可操作。学校对不同场合有不同的音量等级设置：专注倾听、就餐、集会及公共空间等，要0级音量静无声；课堂上同桌交流，或课间两人交流都要用1级音量悄悄说，尽量不让第三人听到；一个人课堂上当众发言，用3级音量平常说，让全班同学都能听到；在阶梯教室、舞台上，用4级音量大声说；户外活动、集会演讲、室外运动比赛等，用5级音量放声说……这些抽象的“安静”被具体化了，因此也能被孩子理解、接受。

在标注音量等级的同时，还让孩子对噪声和“乐”音有了区分的能力，正如校长缪华良所说：“儿童的天性是好动，这一点我承认，但要分场合，运动场上可以尽情放纵，教学楼里必须要安静，管住自己的嘴。要做到动如脱兔，静如处子。”

从“轻声教育”我还想到了另外一位教育者、辽宁省实验中学分校常务副校长李兰芬的“不妨碍他人”教育。每年的新生入学开学典礼上，李兰芬都会面向学生和家长进行数十分钟的演讲，详细阐述自己的教育理念。每一次，她首先讲的是品德教育，讲高尚人格，讲悲天悯人的情怀。李兰芬说，“听起来像唱高调吧？其实可以做得很具体。会不会替他人着想，有没有责任感，能不能与别人合作，都是德育的内容。”有一年，她专门讲了“不妨碍他人”专题。

轻声说话，是不妨碍他人。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是不妨碍他人。这已经不只是礼仪教育，更是一种品德教育了，在这种教育下长大的孩子，将会有自尊、自爱、自立的良好品德。

素质教育已经谈了多年，但音乐、舞蹈、绘画这些用来体现素质教育的特长最后都变成了另外一种应试教育，一个潜在的共识就是：“只有被转化成高考分数和大学录取通知书的素质教育才是好的教育。”孩子在小的时候始终陷在分数里，长大后又说他“没素质”，实在是不公平。

为本文起标题的时候，本想写“为轻声教育叫好”，转念一想，叫好的声音太大，还是用不超过3级音量点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