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祖孙三代与评剧结下不解之缘

辽宁日报 2019年03月20日

盖首钟 本报记者 张 旭

白振鹏(左三)一家人在一起练习评剧唱段。(资料图)

白振鹏(右)和父亲白凤岐(左)一起翻看老剧本。(资料图)

在凌源市乌兰白镇北哈叭气村有一户人家,祖孙三代都与评剧结下了不解之缘。今年92岁的白凤岐老人,早在1953年就筹建了村里的小剧团,其子白振鹏7岁登台,慢慢成长为剧团里的台柱子。1978年,白振鹏组建了哈叭气评剧团,2009年又成立了凌源市第一家民营剧团。白凤岐的孙女白杰从小受家庭环境的熏陶,评剧唱得更精彩。2011年,白杰接管小剧团,带领剧团常年活跃在乡间,每年演出达百余场。

“上世纪50年代,村里的人们对评剧有着特殊的痴迷,喜欢听,喜欢唱,更喜欢学。刚开始创办剧团时,我家就是剧团的排练场,每天都是人来人往,鼓乐阵阵,炕上、地下、院子里都是排练节目的剧团成员。” 在凌源市乌兰白镇北哈叭气村,提起当年办剧团时的情景,今年92岁的白凤岐老人记忆犹新。

“评剧传承说到底就是人的传承,民间剧团艺人的培养都是师傅教徒弟,我学评剧是受父亲的影响,从小就跟着父亲学,怎么发声、吐字、行腔、归韵,不断揣摩唱段,一字一句地领悟、找感觉。”说到评剧的传承,白凤岐的儿子白振鹏说道。

“评剧起源于我国北方农村,其艺术价值和生命的根仍在农村。虽然现在电视、电脑、手机等应有尽有,但对于凌源的农村百姓,尤其是那些戏迷们来说,仍然渴望看到面对面的表演。对这种传统的文化遗产我们要一直传承下去。”白凤岐的孙女白杰说。

白凤岐从办秧歌会到创建小剧团

上世纪50年代,农村文化生活比较单调。1950年年初,当时年轻气盛的白凤岐看见附近村子经常组织秧歌演出,心里总是痒痒的,于是就和村民们商量操办秧歌会。

“办秧歌会并非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当初办会时,要啥没啥,纯粹是白手起家。”白凤岐说。

办秧歌会尽管困难重重,但得到了当时的农会和村民们的支持。农会把仅有的一头牛给了他们,让他们把卖牛的钱用于办秧歌会。没有鼓、镲和铙,没有演出服装和道具,白凤岐就四处张罗,大家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1951年春节,以白凤岐为首的秧歌会终于办了起来,当时村里的小青年有20多人参加,当中有扮演巫婆的,有扮演公子的,还有扮演仙女的等等。此时的白凤岐就成了村里秧歌会名副其实的会首。

秧歌会的成功创办活跃了当地的文化生活,同时,村里也涌现了一批爱唱、爱演的文艺青年。当时,评剧在北方为人们所喜闻乐见,有了办秧歌会的经验,村民们又开始鼓动白凤岐创办小剧团。

1953年,白凤岐开始筹建小剧团。没有剧本就到处托关系去找,白凤岐带领演员们聚在一起交流切磋。经过一番努力,小剧团很快完成了《马寡妇开店》《三上轿》等多部戏的排练。

为了办好剧团,白凤岐走村串户组织人员,排练场所大多选在自己家,演员们常常一练就是大半宿。农闲时节,白凤岐组织小剧团在家门口为村民们表演,不管是三伏天里烈日当空,还是寒冬腊月里朔风凛冽,演员们都雷打不动地敲锣打鼓、唱念做打。1958年,小剧团参加全乡会演时获得一等奖。

白振鹏创办凌源第一家民营剧团

因为对评剧的热爱,白凤岐创办的小剧团在当地一坚持就是20多年。在这20多年里,儿子白振鹏从小耳濡目染,时不时地也学着大人的样子表演,动作有模有样,经常逗得大家开怀大笑。从7岁开始登台,白振鹏慢慢地成长为剧团里的台柱子。

白凤岐在手把手教给白振鹏演出技艺的同时,也把“带班子,领队伍”的本事传授给儿子。1978年,白凤岐把自己亲手整理的20多本手抄剧本全都交给了白振鹏,并嘱咐他继续把小剧团办好,把评剧艺术传承下去。也是在这一年,初中毕业后的白振鹏,正式组建了哈叭气评剧团。

从1978年到1992年,哈叭气评剧团先后演出80多部古装戏。当时,乌兰白乡政府每年都举行一次评剧会演,每次哈叭气评剧团都是技压群雄,名列前茅,深受老百姓的喜爱和赞扬。

此后的许多年里,伴随着娱乐方式的多元化,评剧和许多传统艺术一样受到了冲击,哈叭气评剧团的排练和演出难以维持,当年名震一方的剧团名存实亡。可是,在白振鹏心里,评剧早已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他从没有放下对评剧的热爱。每当听到老人们说想念当年坐在台下看戏的味道时,白振鹏就暗下决心,一定要让评剧回到人们的娱乐生活里,让更多的人了解评剧,喜欢评剧,让评剧再放光彩。

随着国家支持戏曲艺术传承发展政策的推出,白振鹏的激情被激发出来。2009年,他把当年的老演员都请了回来,剧团成员按照分工、投资情况,合理获得演出所得,大家心往一块想,劲往一处使。2010年春节,评剧团鸣锣开唱,评剧又开始活跃在凌源大地上。此时,剧团也有了新的名字——金花评剧团,是凌源市第一家民营评剧团。

“拿起锄头就铲地,穿上戏装就演戏。别看剧团的演员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民,可一上场都不简单,个顶个都是行家里手,每次演出都是座无虚席。”白振鹏回忆起当年的情景很是自豪。

白杰带领剧团常年活跃在乡间

“这些年演员不好招,大家生活条件好了,都不愿让孩子受学戏的苦,可我女儿白杰是个例外,当一名评剧演员是她从小的梦想。”白振鹏说。

小时候, 看父亲在台上一招一式的表演,白杰就吵着要跟父亲学唱戏。父亲知道学戏的艰辛,怕女儿吃不了这个苦,不想让她学,但看到女儿对评剧的痴迷和那股认真的劲头,还是被她的执着所打动。白杰的母亲韩淑艳年轻时也喜欢唱戏,还多次参与演出,白杰打记事起就跟母亲学着哼唱评剧。

白杰初上舞台就大受观众欢迎,并很快成长为剧团的台柱子,唱念做打、手眼身法步样样都拿得起来。2011年,年过花甲的白振鹏将金花评剧团交由35岁的白杰打理。

在农村演戏很苦。金花评剧团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观众多少一个样,条件好坏一个样,天气冷暖一个样。有时,严寒的冬天穿着单薄的戏装,手都冻得红肿,甚至连打弯都困难,但一到舞台上,演员们马上就进入表演状态。“在舞台上,演员就是剧中人,不能给观众留下一丝一毫不美好的印象,要把最好的评剧艺术献给观众。”白杰说。

多年来,虽然演出艰辛,可白杰一直满怀对评剧艺术的挚爱,带领金花评剧团活跃在凌源乡间,每年演出百余场,就像花木离不开滋养它的水分和土壤一样,金花评剧团深深地依恋着这片土地的乡亲们。

凌源市文化部门大力支持金花评剧团的发展,每年都给予剧团一定数量的送戏下乡的任务与场次。白杰带领着金花评剧团以繁荣农村文化、满足城乡群众文化需要为己任,足迹踏遍了家乡的山山水水。戏台临时搭,家什随车带,这支生在农村、演在农村的评剧团深受农村百姓的喜爱。

白杰说:“每当看到台下黑压压的一片,大家都静下来看我们表演,与戏中的人物同哭同笑,一个劲儿拍巴掌时,我觉得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安慰和鼓励。”

补记

坚守

“学评剧主要是受家庭的影响,从小到大,我特别喜欢戏曲。评剧带给我人生不一样的光彩与希望,我要全身心地投入到剧团的发展之中,为乡亲们送去喜闻乐见的评剧艺术。”白杰说。作为“角儿的艺术”,评剧传承离不开后人的支撑。良好的家庭氛围,使白杰从小就对评剧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多年来,白杰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和父亲去踢腿、喊嗓子,练体能、练气息,学习运用丹田气,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招一式一点点地学,坚持不懈地练。

为了更好地把父辈们留下来的这份事业传承和发展下去,白杰至今已经投资15万元,用于完善各种演出所必备的道具及设施。

自从白杰接管评剧团后,退居幕后的白振鹏就一门心思地做着剧本收集和整理工作。乡亲到他家里串门,看到最多的场景就是白振鹏在炕上放着的小桌子上埋头抄写剧本。

“因为喜欢评剧,对剧目的丢失我感到特别的心痛。从1978年开始,我就开始收集和整理剧本,这件事也是父亲交给我的一项任务,因为评剧演出如果没有好剧本就没有办法来完成。”白振鹏说。

白振鹏告诉记者,《铡阁老》这个剧本是他从喀喇沁左翼蒙古族自治县的一个小剧团里借的,一开始人家不肯借,他软磨硬泡跟人家套近乎才借到了手。借来之后,白振鹏抓紧时间抄写,因为老伴年轻时就在喀左县老家演过评剧,所以她也非常支持,有时看白振鹏忙不过来就帮忙打下手。

寒来暑往,春去秋来,白振鹏对评剧艺术的传承和保护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从1978年到现在,经白振鹏手抄整理的《真假血衣》《秦香莲》《杨二舍化缘》《小借年》《三娘教子》《冯奎卖妻》《孔雀东南飞》《奇双会》《挑女婿》《柜中缘》《告扇子》《励志记》《茶瓶计》《重圆记》等传统剧目共148部、60多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