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光华

一天

这幸福的一天

从山垭口开始

刚冒红的太阳

把一夜的大雪

链接到我的讲台上

在这个冬天

我要做好的

还有看好炉膛内奔跑的火光

让它成为翻越山岗的桃花

总要

今夜的快雪

能代替谁来到窗前

为灯光照见的

与我们的心一样

因为散漫

而让我们觉得

它还是从前的那一场雪

多少年了

我们都知道

在夜晚飘落的雪

总要在天明的时候停下来

让四周白茫茫的一片

鼓

一柄鼓槌

拉长，再拉长

直到变成一根谷雨的银丝

我们又是否想过一头牛

把自己的哞叫

变短、再变短

直到成为春天的鼓点

然后

守林人把硬掺和进来的噪音

削成啄木鸟利喙的形状

然后，他用沾满松香的十指

把一枚失散的鸟蛋

和朝阳一起安顿好

他合拢的手掌

从来就是一座鸟巢

在春天里的形状

一晃

山中岁月的一半

在它的沟壑里压低喉咙

把乱石中的路扛在肩上

而它的另一半在哪里呢

一道起伏的山梁

在冬云之下

缓慢地向前延伸着

在大山里奔走了一辈子的人

他们一晃就融入了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