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的文化先锋

辽宁日报 2018年12月25日

高 爽

12月18日,在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大会上,100位“改革先锋”受到隆重表彰,其中有7位是文化艺术界人士,他们是:谱写改革开放赞歌的音乐家施光南,助推思想解放、拨乱反正的电影艺术家谢晋,“改革文学”作家的代表蒋子龙,讴歌改革开放的歌唱家李谷一,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优秀表演艺术家李雪健,鼓舞亿万农村青年投身改革开放的优秀作家路遥和文物有效保护的探索者樊锦诗。

这份名单我反复看了好久,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被他们感动过的那些年、那些事。虽然网络上已经有很多相关介绍,可是我还是想把这份个人化的感动记录下来,说给那些也许对他们并不熟悉的年轻人听。

首先要说说蒋子龙,他在小说《乔厂长上任记》里刻画了一个国企厂长乔光朴的形象,作品发表时,“改革开放”还是一个很新鲜的词汇。小说的影响有多大呢?当时读报纸,报道一些先进人物的事迹时,常常会形容他们是某某领域的乔光朴,“乔光朴”成了改革者的代名词。有位著名作家说,评价一个作家的成就,一个重要条件就是要看他塑造的人物形象能不能在一个大时代的文学画廊中占有一席之地。且不说他的其他作品,仅凭一个“乔光朴”,蒋子龙就足以入选“改革先锋”。

再说谢晋。几个月前,我又看了一次他拍摄于1981年的电影《牧马人》,听到李秀芝对许灵均说“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我哭了,那是当时我们这些小孩子争相模仿的台词呀。上世纪80年代一系列文艺作品中的知识分子形象极大地影响了我的人生观、价值观,特别是谢晋导演的电影,《牧马人》里的许灵均、《天云山传奇》里的冯晴岚,让我明白了什么是中国知识分子的家国情怀,什么是对祖国无怨无悔的爱。

李谷一和施光南当然就更熟悉了。就不说李谷一在春晚上演唱了30多年的《难忘今宵》了,更难忘的是1983年首届春晚的时候,我家刚刚有了第一台彩色电视机,全家人围在一起看春晚,李谷一一出现,年轻的姑姑、姑父就开始热切地讨论:她会不会唱《乡恋》?那时我正上小学,当时很多小学生都有一个歌本,抄录着我们最喜欢的歌,李谷一的《乡恋》《绒花》《心中的玫瑰》,施光南的《在希望的田野上》《吐鲁番的葡萄熟了》《打起手鼓唱起歌》《月光下的凤尾竹》,都在我的歌本上。

路遥更让人感慨。几年前去延安出差,我和几位同事来到了延安大学后山的路遥墓,在他的墓前坐了很久。我说,几十年后才懂了路遥,当年读他的小说《人生》,特别恨高加林,为什么会抛弃那么善良的刘巧珍,一个青少年哪里懂得人生选择的艰难。另一位同事则说起了他的中学时代,是《平凡的世界》里的孙少平,陪伴他这个同样来自农村的孩子度过了艰难的求学生涯。

当然,还有李雪健和樊锦诗。短短小文,实在说不尽每一个人。

几十年后,当我也成为一个从事与文化有关工作的人,我才知道,与时代同行,让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踩在时代的鼓点上,是一件并不容易的事,做好就更难。

诗人裴多菲说,“如果心头只能歌颂着自己的悲痛和欢笑,那么世界并不需要你,不如把你的琴一起摔掉。”7位“改革先锋”,他们被时代需要,也不负时代,感谢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