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的时候,我在想什么?

辽宁日报 2018年11月26日

蒲素平

显然,我是一个喜欢读书的人,没有任何人要求或强迫我读书,甚至我的工作也不需要我读太多的书,但我仍然乐此不疲地用大把时间来读书或写作。小时候就喜欢读书,可偏偏没有书读,就四处找,凡见到有铅字的纸张就必拿起来颠三倒四地看。后来工作了,却是电力野外施工,常年住在乡村里,能见到的文字除了几本专业书就是施工图纸上的字。事情往往就是这样,缺什么喜欢什么,看不到书就更喜欢读书,那时读书也没有方向就是乱读一气,正是从那时的乱读中慢慢开始了写作,读的书渐渐有了方向,或者说把没有方向的书读出了方向,曾把许多工科专业的书读出了文学的味道,曾从工程力学的书中生生读出生活临界状态的文学表达方式,从电工电子书中读出文学表达的生成和变化方式。在这种离奇的自我想象中,得到一种漫无目的的想象快乐,于是我的诗歌创作便随之开始。当我充满情感、诡异的工业诗歌一出手,在诗坛便得到众人惊异的目光和一些肯定。

在孤独寂寞的工地上,慢慢学会享受读书带来的快乐,这时候的读书,更多是一种内心与外界环境达成和谐交流的过程,并以此驱除内心的荒芜。工地上,常常在劳动之余,拿一本书慢慢读,任阳光在身上暖暖地照着,风轻轻地吹着,不远处常会突然飞来一两只鸟,在阳光下跳跃着。偌大的天地间,无垠的旷野上,仿佛就是我一个人的了。读一会书,发一会愣,想一些漫无边际的事。遇到雨、雪、大风天,不能施工的日子,便蜗在山村的农家里,安静地读书,这份安静与周边的环境形成巨大的融合性,仿佛进入农耕时期,风是风,雨是雨,雪是雪,仿佛就应该用读书来打开生活的另一种方式。

自从写作之后,为了使自己能具有越过繁杂的事物表面,直接进入事物核心的能力,一段时间里开始读哲学书,甚至为了强化记忆,跟上艰涩、深邃的词语指向,一句一句读过之后,整本地抄过尼采的《查拉图斯拉说》等书籍。这时候的读书,更像一个爬山者,自己给自己设定一个目标,然后一步一步向上爬。因为有目标而无实用的目的,所以读起来,倒不觉得沉闷和无趣。说起设置目标进行读书,我一直有个小小心病,因为不是大学文科科班出身,自我感觉在中国传统文化方面有所欠缺,前两年下决心补一补。于是用了一年半的时间重新梳理中国传统文化的脉络,从各个历史节点找出代表性人物,以人物为原点做放射式阅读。一边读,一边做笔记,这样从春秋战国的诸子百家一直读到民国梁启超、王国维。通过纵横、交叉、比对、融合等方式的阅读,对中国传统文化的脉络有了相对自我的认识,并顺便捎带着写了一本近20万字的《文化的背影》文化散文集,有时想想,这也是一件好玩的事。

这一两年,因为半道出家写评论文章,又开始阅读一些文艺理论和评论的书籍。每每抱起大部头理论书籍,已经不像过去那样死读到底,常常有选择地看观点,先把一本砖头厚的理论书籍,迅速看薄,抽出作者的核心观点,然后由观点出发形成几条阅读的线,向前延展阅读。这种读法说不上好或不好,个人爱好而已。读书这东西,读得越多,就越喜欢一些好玩的书,一些有趣味的书,如前段时间读阿来的《成都物候记》就很有意思。近日在读大解的《傻子寓言》《别笑,我是认真的》,突然感觉这样的书,应该推荐给天下的男女老少去读,这样的书别有情趣,好读又异想天开,你会突然发现生活原来是如此的美妙、荒诞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