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华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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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4月，三卷本《约翰生传》出版面世，这是中文世界第一个全译本。作为一代英国文坛巨人，无论在英国文学史上还是英语文化史上，塞缪尔·约翰生都是影响深远的人物。詹姆斯·鲍斯威尔作为约翰生的莫逆之交、亲密门生，他为约翰生写作的这部《约翰生传》，堪称英语世界中最优秀的传记作品之一，鲍斯威尔也因此被称为现代传记文学的开创者。

塞缪尔·约翰生是18世纪英国著名诗人、散文家、词典编撰家、小说家、传记家、文学批评家。鲍斯威尔从23岁起便与约翰生结成了莫逆之交，他立志要把这位文坛巨擘的生平一点一滴挖掘出来。曾为拜伦、普鲁斯特、巴尔扎克等文学巨匠立传的近代传记大师莫洛亚称赞鲍斯威尔是“现代传记文学之父”。

18世纪英国文坛的全才

鲁迅在《阿Q正传》里写道：“从来不朽之笔，须传不朽之人，于是人以文传，文以人传……”《约翰生传》的译者蒲隆认为约翰生即为“不朽之人”，因为他凭一己之力用8年时间编著了一部《英语词典》，并广受赞誉，赢得了“词典约翰生”的称号，要知道一部由40位法兰西院士编成的《法语词典》可是用了40年时间，所以，蒲隆认为，仅此一项殊荣，约翰生就算得上是一位“不朽之人”了。英国著名作家托马斯·卡莱尔把约翰生列为“文人英雄”之首，他说：“假使约翰生除了他的‘词典’，再没有留下任何东西，人们也可以从中探寻出一种伟大的才智，一个真正的人。凭借其明确的定义，总体的坚实稳固、诚实可信、真知灼见以及卓有成效的方法，它堪称所有词典中的翘楚……你断定建造它的是一位真正的大工匠。”

1755年，约翰生完成了一项令人难以置信的伟大工程。一部词典收词4万条，定义精准，引文丰富，多达11.4万条。该词典问世后，100余年来成为一部标准又有趣的英语参考书。约翰生在世时就出了5版，为后来的词典树立了样板。约翰生词典的引文较长，他有意识地选择又长又迷人的文选，不仅举例说明词义，而且传达有价值的思想和有趣的信息。当时有很多诗人从头至尾阅读约翰生的词典，觉得既长见识，又得乐趣。

约翰生是18世纪英国文坛上无与伦比的全才，他的地位并不是单靠一部词典确立的。约翰生首先是一位杰出的诗人。1738年他的讽刺诗《伦敦》初次展示了他超凡的才能，引起了当时诗坛的高度关注。约翰生的散文数量更多，影响更大。他的散文风格堂皇大气、亲切雅致，208篇《漫游者》真可谓开一代文风，为他树立了文体家的声名。约翰生也是一位别具特色的小说家。他的小说《阿比西尼亚王子拉塞拉斯》深入探讨了人生的各种重大问题。《约翰生传》的作者鲍斯威尔认为：“就算约翰生没有再写别的任何东西，这部作品也会使他在世界文学中名垂千古……这个故事具有东方意象的一切魅力和英语能够表现出的全部力量与优美。”

约翰生也是一位杰出的莎士比亚研究学者，他编选了《莎士比亚作品集》，他为之而作的序言成为具有重大历史价值的文学评论，把莎剧从新古典主义评论中挽救出来，把伟大莎翁的优长与不足都展现出来，反而使莎士比亚应得的赞誉更加可信。

世界上最好的英文传记

经济学家亚当·斯密说：“约翰生读过的书比当代任何人都多。”有评论家认为，约翰生在文学中的伟大地位与其归功于其书，不如归功于鲍斯威尔对其人的描画。

鲍斯威尔与当年的文坛巨匠约翰生可谓忘年交，他们年龄相差30多岁，鲍斯威尔20岁出头时，约翰生已经是英国文坛领袖人物。他们正式认识是在1763年5月16日，相见颇具戏剧性，记述的文字也甚为精彩。当时约翰生已经54岁，而鲍斯威尔只有23岁，在此之前鲍斯威尔对约翰生已不胜“高山仰止”之情。从彼此认识之日起，两人的交情一天深似一天，见面时无所不谈，不在一起时互通信件。他们相处融洽，成为莫逆之交，用约翰生自己的话来说，他一旦失去了鲍斯威尔就如同失去了一只手、一条腿。他们同在一个活跃的文学俱乐部，约翰生是俱乐部的核心人物。鲍斯威尔的《约翰生传》采用第一人称叙事，这本书第一次把这样一个英国文学史上鼎鼎大名的人物以这种可亲可感的方式呈现出来。这在传记作品中极为少见，一般多采用全知的第三人称叙事，而这本传记可读性极强，可以说是“我所知道的约翰生”。有人把《约翰生传》称为“追星的第一书”。因为鲍斯威尔真的很崇拜约翰生，用自己一生的时间去了解约翰生，又把约翰生的一生都写了出来。从1763年见到约翰生到1784年约翰生离世，鲍斯威尔二十年如一日记录他的言行，“约翰生的言谈也许比他的作品更令人赞叹，不管他的作品有多么优秀。”约翰生那充满人生智慧的思辨、才华横溢的言谈、出人意表的比喻和光彩夺目的修辞，令人为之倾倒，折服。通过这部巨著，读者既可以体会传记主角约翰生的魅力，也会为字里行间洋溢的两位杰出人物的友情感佩不已。

爱默生非常看重具有历史价值的传记的作用，他曾说：“严格地讲，没有历史，只有传记。”约翰生是当时英国文坛首屈一指的文学批评家，他的著作和言谈包罗了从莎士比亚到英国18世纪中后期的英国文学史。《约翰生传》使其作者鲍斯威尔成了忠实的传记作家的代名词。有评论家称鲍斯威尔为“传记作家中的莎士比亚”。

已进入耄耋之年的译者蒲隆先生花了将近十年的时间译成了华语历史上第一个《约翰生传》的全译本。他说：“《约翰生传》内容如此丰富翔实，毫无疑问，极大地满足了大家对约翰生这样一位伟人的好奇心。”读者翻开1800页三卷本的《约翰生传》，可以看到约翰生的1岁到75岁。这本书的页码对应着约翰生的生活年份，如果想看约翰生某一年的言谈、行迹的话，就可以直接翻到页码对应的那一页读了。约翰生说过一句话，书是不用从头看到尾的，是可以跳着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