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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诗经》里看周代的社会交往 2021年05月17日 

管宗昌

还原《诗经》文本的历史语境,一直是《诗经》研究的重要方法,在历代研究者那里也能时常看到。从历史语境看,也存在视角的多样性。《〈诗经〉与周代社会交往》显然抓住了“社会交往”这一重要视角。

《诗经》所承载的历史文化内涵是极为丰富的,而寻找一个恰切而深刻的视角无疑是至关重要的。《〈诗经〉与周代社会交往》一书,在这一方面显然要系统而深入得多。该书紧紧抓住“周代社会交往”这一视角,对《诗经》的内容、《诗经》在周代社会中的作用、《诗经》与礼乐的关系、《诗经》的编辑等问题,进行系统研究。如前文所说,这一视角从大的方面看,仍属于还原文本的历史语境的研究。但是具体说来,仍有极大的研究空间,这个研究空间很大程度上是指周代社会状况的研究仍然有太多需要进一步明晰的内容。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一方面,本书做出了重要的推动。比如,其第一章中对“周代邦国”的考察,作者在对诸多文献资料和历史学家观点进行梳理的基础上,创造性地提出:“春秋时期特别是中后期,时人观念中邦国同姓和异姓的区别已弱化了,现实中人们对邦国的认识框架是大国、次国、小国了。这种观念的变化,反映了周代封建制度的衰弱。”本书对“投壶之礼”的考察也是一例,作者提出:“投壶之礼没有正乐,其乐只包括伴奏之乐。”这些历史文化内容是理解和解读《诗经》的重要背景。在对历史文化背景和社会状况的进一步探析方面,本书是有创见的,以上只是试举几例,迭出新见可复原作。

《齐风·南山》:“鲁道有荡,齐子由归。既曰归止,曷又怀止?”是说齐国的女儿(文姜)既然已经出嫁,为什么还在怀顾?下段又说“既曰庸止,曷又从止?”既然已经踏过这条道路,为何又出现在道上?前后对照能够看出,这是说文姜嫁到鲁国后又回来。这首诗的历史背景可以与《左传》相关记载相印证。鲁桓公十五年、十七年,两国君主曾经会面,但是文姜没有出现。桓公十八年,才有文姜参与,最终鲁桓公被公子彭生杀死。推断此时的创作时间应该是鲁桓公被杀之后,不会早于桓公十八年。齐襄公和文姜私通一事,是一件既违背礼法,又违背伦理的事件,在当时就为人们所不齿。对于鲁桓公来说,他是受害者。但是诗篇没有一味地同情他,而是既同情又责备。为何会责备他呢?显然是遵循了国家交往中基本礼法和法度。女子出嫁之后没有特殊原因是不能回到故国的,鲁桓公却无视这一礼法,为自己的不幸亲手埋下祸根。如果再从春秋早期两国之间的关系看,属于两国争霸时期,齐国积蓄力量不断进升,两国虽然暗中较劲,但是还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正面冲突,表面上仍然维持着较好的国间交往,但齐国显然逐渐占据上风,所以才会有鲁国国君被杀的事实。这些是我们看透此诗的必要历史背景,而国家之间的交往无疑是其中关键因素。

《唐风·绸缪》则从多个方面反映出婚俗的丰富性和地域性特征。“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是说把一捆捆薪草缠绕绑紧,这是新郎在准备新婚的礼物,后文又提到“束刍”“束楚”也都是类似的礼品。这是一个古老的婚俗,在《周南·汉广》《王风·扬之水》等篇章中都可以看到这种习俗。“今夕何夕,见此良人?”是说这是怎样的夜晚啊,能够见到这样的美人。联系前文中的“三星”,可以判断这个婚礼应该是在晚间迎亲,这又是一个古老的婚俗。《左传·定公七年》:“分唐叔以大路,密须之鼓,阙巩,沽洗,怀姓九宗,职官五正。命以《唐诰》,而封于夏虚,启以夏政,疆以戎索。” 讲的正是分封唐地,这里就是夏族故地。这是婚礼中的人际交往和社会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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