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爽

前几天，在一次会议上，遇到了一位上海的媒体同行，少不得互相推介自己所在的城市。她列举了众多上海宜居的理由，第一条是：可以看到很多好的文艺演出，“如果会看的话，还有不少免费观看的机会”。

当然，这是一位文化记者带有个人偏好的视角，但不能不说，文化生活的活跃度已经成为今天我们衡量一座城市是否宜居的重要标准：一座城市里，有多少座剧场、音乐厅、茶楼，包括露天的文化广场和大商场里的共享大厅，常年开展文化艺术活动；有多少个坚持常年演出的艺术团体，不论是国有的还是民营的；有多少市民习惯于在周末走进图书馆、博物馆听讲座、看展览……

我还记得，十几年前只要有机会去北京出差，常常会提前打电话，让北京的朋友帮忙踅摸好的演出。直到今天，即使北京被称为“首堵”，有诸多生活不易，仅仅为了那些只有在北京能够看到的演出，我依然对它充满向往。前几天，一位年轻朋友去北京出差，说要提前一天出发，也是因为已经在网上买到了早就想看的一部话剧的门票。沈阳也有这样的例子，我在沈阳盛京大剧院就遇到过一位锦州的观众，每月两次来沈阳看音乐会已经是他业余生活的常态。

这位同行的话之所以让我思考，还在于“免费”这两个字。以前，我一直把文化生活的活跃度归结于两方面的因素：经济发展和公民的文化素养，也就是说，一个城市要有繁荣的文化生活，一定是有一批有经济实力又舍得花钱投入文化消费的观众，如果套用市场的概念，那就是演出方提供一个文化产品丰富的卖方市场，而观众也就是买方拥有比较强的购买能力。但“免费”二字的意义却不是这样，它是一种福利，是城市回馈给市民的发展红利，它意味着文化不仅是只有少数人买得起的商品，更应该是所有人都有权利享受的公共福利。

这些年，国家一直致力于文化的大发展大繁荣，也一直在探索文化产业发展的各种路径。这期间也经历了曲曲折折，比如，完全市场导向的发展，令一些传统艺术和高雅艺术少人问津，一些正规的文艺团体生存艰难，迎合市场所生产出来的产品有庸俗和肤浅之嫌……但结果还是乐观的，市场正在走向规范，高水平的文化产品不断涌现，即以我们辽宁的城市来说，已经有数量众多的演出供人们选择了。

而更令人欣喜的是，这种福利越来越有保障。如果说，前些年市民偶然捡漏得到“低价”“免费”的演出票，还是文艺团体市场推广的溢出效应，现在我们享受到的免费机会，则是政府致力于文化惠民的结果，也是文艺团体社会责任的体现，更加制度化、常态化，覆盖面也更广，比如我们省已经连续举办四届的市民交响音乐周，提供了大量免费、低价票，目的就是让辽宁人都能以可以承受的成本欣赏到交响乐之美。

多彩的文艺生活，是一座城市软实力和人文精神的重要评价维度，也是人们感知一座城市灵魂的重要方式。探索市场化的道路，仍是今天文化产业发展的重要时代命题，而与之并行的，是以文化塑造城市的另一个时代命题。